送了就送了，今后怎么样都与他们无关。
直到我十四那年外公从坡上摔下去再也没有醒来。
外婆伤心到生病。
她担心自己生病没有办法照顾好我，于是让我妈将我带去了羊城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车水马龙的大城市。
弟弟穿着新潮整洁的衣裳叫我土包子。
他不知道这身衣服是离开前，外婆怕我被大城市的笑话，拖着病体特意带我去城里买的新衣服。
在羊城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想外婆，但我不敢说也不敢哭。
爸爸不喜欢小孩子哭，我一哭他就会大声吼我。
我将对外婆的思念偷偷藏在心里。
我学会用做家务的方式去讨爸爸妈妈欢心。
我每天站在凳子上给他们做饭，洗衣服，扫地。
妈妈每天上班，晚上很早就睡了。
爸爸在外面喝酒打牌还没回来。
我做完家务去爸妈房间里把毯子抱到沙发上睡。
睡觉，是我在羊城那段时间里最轻松的事。
我会梦见外婆，我让她别想我。
我说我很快就会回去。
是的，我清楚自己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送回外婆身边。
只是没想到会是以哪种方式回去。
爸爸的朋友来家里喝酒那天，妈妈带弟弟去了游乐场。
她让我在家给爸爸炒两个菜。
他们喝了一下午，我是被叔叔吵醒的。
他醉醺醺的走向我，伸手捏我的胸部。
我很痛，我哭着叫爸爸。
但没人来救我。
叔叔脱了我的衣服，又去脱我的裤子。
我挣扎的时候抓伤了他的眼睛，叔叔就生气打我。
炭火被打翻，他将我压在炭火上打。
所以我左边的胸部被烧掉了一大块。
后来青春期发育我也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。
我像个怪物。
妈妈回来我才被送去医院。
我躺在病床上听见他们找那个打我的叔叔要了一大笔钱。
第二天我就被送回了外婆身边。
外婆看见我的样子，站在原地哭了好久。
她怕我疼，都不敢过来抱抱我。
「都过去这么久了，你还提干嘛？」妈妈小声嘟囔。
外婆背过身擦眼泪：「乖乖不会去你那儿，她手术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。」
外婆心情不好，吃完饭就早早回了房间。
我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妈妈在外面给爸爸打电话。
见我从厨房出来。
妈妈侧头看了我一眼，没有说话，回头举着手机往院子外面走。
5
早上外婆很早就要起床去地里忙活。
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面对妈妈，所以也跟着外婆一起去地里。
邻居家婆婆火急火燎跑来地里找我和外婆时，外婆正跟我说她考虑了一晚上觉得妈妈说的也没错。
「羊城是大城市，科技发达，咱们还是去羊城做手术吧。」
外婆从地里直起腰，笑着与我商量。
「乖乖，要不今年咱先不做了，过年把猪卖了又有一万，等明年暑假的时候，我们去羊城找医院。」
我点头答应：「嗯，我都听您的。」
为了攒这笔做手术的钱，我和外婆一直省吃俭用。
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。
她明白我心里的自卑，知道我为什么在炎热的夏季也要穿外套。
「外婆，下半年我还有奖学金呢。」
外婆笑着呵呵两声：「我乖乖有出息，那就等明年，明年一过我老太婆和乖乖的好日子就来啰。」
我也跟着外婆傻笑。
外婆说的没错，妈妈不要我也没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