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笑着将我搂在怀里。
我们紧紧贴在一起。
第二天外婆的精神突然奇迹般好了起来。
其实我知道，她是怕自己垮了，我就真的没人要了。
我开学那天，外婆给我煮了两个鸡蛋让我带着路上吃。
我们都笑着和对方道别，又都在对方转身的时候无声哭泣。
外婆舍不得我，我也舍不得外婆。
我打给外婆的电话总是被她匆匆两句挂掉。
外婆让我不要给她打电话了，她说不想浪费我的电话费。
于是我们约好只在每周末给她打一次电话。
她让我吃好点，穿多点。
我在学校又碰见过周进几次。
几次我都低着头，假装没看见。
手机聊天界面有他给我发的很多条消息。
但是我再也没有了像当初一样回复的勇气。
我以为经历了那些事，我和妈妈再也不会有交集。
但国庆节的时候妈妈突然又来学校找我。
她瘦了很多。
妈妈哭着跟我说对不起，她说她知道错了。
她甚至还打了自己两耳光。
「月月，你原谅妈妈，妈妈真的知道错了。」
我坐在她对面的位置，我看着她诚恳向我认错，脸上眼泪横流。
在她又要打自己的时候我拉住了她的手：「别打了，我原谅你了。」
妈妈要我和她回家住两天。
我曾经做梦都梦到她来学校接我回家住。
但这一天真实来临时，我心里居然只有不安。
「月月，你还是不想原谅妈妈吗？」妈妈见我犹豫，又开始哭着要打自己。
「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妈妈，你说，妈妈都依你。」
她突然退开一步，「妈妈给你下跪，月月只要你肯原谅妈妈，妈妈给你下跪都行。」
国庆食堂的人也还是有很多，妈妈奇怪的举动很快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。
我慌忙拉起妈妈。
被迫无奈，只能答应和她回家。
爸爸妈妈家和我学校不在一个管辖区，他们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。
难怪刚来羊城时，我凭着记忆去找他们没有找到。
家里只有两个房间，一个是爸妈的，一个是弟弟的。
我们回去的时候爸爸和弟弟都不在家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陆陆续续回来。
爸爸见了我明显愣了一下，他看了眼妈妈，然后才不自然地对我说了句：「来啦。」
「嗯，妈妈去接的我。」
爸爸点了点，坐到餐桌上。
「涛涛呢？」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问爸爸。
7
「和朋友出去玩了，说马上回来。」
从妈妈口中，我才知道弟弟在职业学校呆了一年，因为旷课打架已经被退学一年了，至今还没出去工作，一直都是爸妈养着。
我和爸爸尴尬地坐在饭桌上大眼对小眼。
在厨房炒菜的妈妈突然出来打开了门，没一会儿就见弟弟回来了。
妈妈弯腰将拖鞋放在弟弟面前，念了两句：「快去洗手，吃饭都不知道回来。」
弟弟搂着妈妈撒娇，姿势亲昵。
我猛地眨了下眼，将目光移到窗外。
弟弟看到桌上坐着一个陌生的我，疑惑看向妈妈。
「这是你姐姐，陈月。」
弟弟哦了一声，然后坐到爸爸身边。
一顿饭吃的我像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，他们一家三口说话玩笑，彼此夹菜，其乐融融。
吃完饭后爸爸和弟弟在沙发上看电视，妈妈一个人收拾碗筷。
我想了下还是和她一起收拾。
将碗筷收进厨房，妈妈拉着我指着灶台下：「洗洁精在哪儿，放点洗洁精洗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