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用手拨弄着河水,见花灯顺势向远处飘去,也学着双手合十闭眼许愿。
“妹妹可许的什么愿?”太子含情脉脉地盯着我。
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”我目光闪躲着低语。
太子不作声,蓦地握住我的手,“妹妹,可愿我做这一心人?”
所求为何,不过是一世良人,所求是真,但并非眼前人。
我吓得面红耳赤,连忙抽开手起身,慌乱中竟没站稳,眼看就要跌进河中。
太子见状伸手揽上我的腰,捎一用力便将我紧紧抱入怀中,我撞上他的胸膛,受了惊,心扑通着,男人的心也猛的撞着他的胸膛。
“妹妹受惊了。”
“太子赎罪,是如婉失态了。”
回过神,我蹙着眉,急忙推开了他。
“如婉告辞,改日定亲自向太子赔罪。”我忙拉着玉璃转身离去。
所谓姜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罢了。
3.
许是那晚惊慌中的阵阵心跳让他流连忘返,又或是如父亲所言,太子本就想要父亲站队于他。
之后的一段时间里,他总向府里递拜贴,邀我一同出行。
礼佛踏青,诗集宴会,我都一一应邀。
父亲十分高兴,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。
而我与沈云舟仍未说过一句话,连面也不曾见过,哪怕仅一墙之隔。
这日路过花园,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假山旁的凉亭上,金灿灿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那是小时候我同沈云舟常待的地方,哪怕是一年前父亲让他随宁王同去西南边境平定叛乱的前夜,我也在这亭里,为他送行。
那日夜里,见我提着酒蹑手蹑脚的跑来,沈云舟一双眼笑如弯月,梨涡浅浅似春日的甘霖,让人如痴如醉。
“如婉,父亲知道了可如何是好?”
“那兄长还是别喝了。”我皱了皱眉,作势便要拿回他接过的酒。
“那可不行。”说着,他斟满两杯,“这是如婉给我买的,怎可不喝?”
我捏着酒杯,低下头道 “兄长可以不去吗?”
“不想我去?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自然不想,山高路远,叛贼凶悍善战,危险重重,可父亲的命令又如何违抗?
见我默不作声,他抬眸盯着我,伸手摩挲着我的头,“兄长,不会有事的。”
我有些泄气,闷闷地喝着酒。
“那日后我便都留在京都,哪儿也不去,一直陪着婉婉好不好?”
“真的吗?”我睁大眼睛望着他,“那我等着兄长凯旋。”
见我又喜笑颜开,他紧皱的眉头稍作舒展,似是松了口气。
“我何时骗过你。”
“那兄长回来要带如婉去醉仙楼吃酱肘子。”
说罢,我又是一杯酒下肚,忽地便觉得脸颊发烫脑袋也有些昏沉。
“好,婉婉想如何都行。”
酒一杯接着一杯,我心里却越发苦涩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便趴在石桌上睡去,只觉脸颊湿漉漉的,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被他抱着回了房。
替我脱了鞋掖好被子,转身之际,我抓住他的手,喃喃着,“如婉舍不得兄长。”
他微微一愣,停住脚步。
半晌,他低语,“我也是。”
未听清他说了什么,我便沉沉睡去。
4.
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。
那时小小的少年,笑着朝我伸出手。
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人,他一身素色衣衫,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双桃花眼,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,耀眼得很。
“以后我便是你的兄长,记住了吗?”
我点点头,他便牵着衣衫褴褛的我走出了房门。
随后,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琴声紧紧围绕着我,从刚来的第二日起,沈文均便教我弹琴,我也日复一日的练习,哪怕十指流血,哪怕没有吃饭,弹不出完整的曲子便不能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