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江临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，被容连戳了好几下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。
正好收摊，他带着几人去了附近的肯德基店，杂七杂八点了一大堆。
虞嘉元没吃过这东西，捏着一个牛肉堡吃得欢畅，喝了几口可乐，汽水在嘴里炸开，冒出一阵小泡泡，眼里满满的好奇。
“慢点吃，都是你的。”虞江临摸摸妹妹的头，“以后哥天天给你买。”
李栖则倒了杯热水放她手边，才抬眼看向旁边正充当好哥哥的某人：“今天来，什么事？”
“差点忘了。”虞江临一拍脑门，凳子往前挪，从兜里掏出手机，点开相册，最上面一张赫然是偷拍的，构图都没调好。
他将手机放到虞嘉元面前：“妹妹你看，这是不是你爸……你父王？”
屏幕上赫然一张中年男人的脸，鬓角有些许斑白，但眉眼轮廓和她如出一辙，虞嘉元呆呆地看了许久，点头。
“就是父王。”
“那就对了。”虞江临手撑在桌面上，“干脆就说她是老虞的女儿，直接认回来。”
“不行。”李栖则反对，“先不说你爸的意见，就你家那位后妈，她背后可是有出坏点子的人，难保不会坏事。”
他看了眼还在盯着照片看的小姑娘，眼角微垂：“她的身份不能暴露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虞江临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，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。
几人又恢复了沉默，夜晚人少，店里除了工作人员，就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，灯光都显得清冷。
李栖则眼神黯了黯，手指轻敲着桌面，将脑海里那个形成多时的念头提了出来。
“我记得你还有个二叔？”
“对啊。”虞江临细数，“我叔叔婶婶可相爱了，但一直没要孩子，之前还说要领养一个呢……”
他灵光一现，手指有点抖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让妹妹被我二叔家收养？”
李栖则沉默，没出声，但视线很坚定，在众人的眼光中点点头。
“好啊。”虞江临拍着大腿，“我怎么没想到呢。”
“不过，怎么说服他们，就交给你了。
“没问题。”
事情有了个解决办法，气氛也不似之前那样沉重，等出来时，夜色已经很浓。
几人在店门口分开，临走时，虞江临还摸着虞嘉元的头，笑着说：“妹妹再等等，哥哥很快接你回家。”
虞嘉元指尖瑟缩了一下，揪着李栖则的衣袖不放手，也没说话，神识似乎游荡在不知名处。
走进巷子，虞嘉元扯了扯手里的衣袖，手指越收越紧，话音都带着颤：“栖则，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？”
月色映衬在水坑里，和微弱的路灯光交织在一起，将这条青石路照的蒙蒙亮，依稀能看见彼此的轮廓。
虞嘉元瞪大眼睛，想在黑暗的环境中看清对方的神情。
结果，却只是徒劳。
他眸子微垂，嗓子里似乎有一团棉花堵住，半晌，才开玩笑似地说：“怎么，舍不得走啊？”
虞嘉元点头：“想和栖则在一起。”
李栖则指尖泛冷，僵硬地动了动。
“怕什么，想什么时候回来，就什么时候回来，随时欢迎。”
“真的？你说话算话？”
“不回算了。”
“回回回，我肯定要回的呀。”
——
不知道虞江临用了什么手段，那边松了口，他迫不及待地告诉李栖则和虞嘉元这个好消息。
收养手续定在下周五办。
虞松夫妇俩看了虞嘉元的照片，小姑娘讨喜，一张瘦白的小脸格外惹人疼爱，再加上虞江临添油加醋地给她编了一个悲惨的经历，夫妇俩当场就要见人。
虞江临好说歹说，才将人拦住，把时间定在周五。
彼时，李栖则正带着虞嘉元逛商场，小姑娘穿着件鹅黄色的厚外套，站在他面前，左转右转，问他好不好看。
商场的灯光很亮，比李家的灯亮的多，越发衬得她白皙的皮肤莹润光泽，微微泛着粉，鸦羽般的睫毛垂着，偶尔扇动，杏眸里波光粼粼，流露出一片汪泽。
李栖则眸光微动，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，不用说话，赞美都在眼神里了。
他心下凛然，竟然冒出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念头。
但下一秒，就被否决了。
这样的女孩，就该是千娇万宠养出来的。
而不是，要经历那么多生死离别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，最后还要和他挤在破旧的巷子小楼。
虞嘉元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，偷摸看了眼吊牌，现在她对这里的金钱也有了概念，但上面的数字还是让她吓了一跳。
四位数，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，但却是栖则很久很久的积蓄。
她脱下外套，将原来的衣服裹上，偷偷凑到李栖则身边，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外拽：“我不喜欢这个，栖则，我们走吧。”
售货员还在惋惜，夸她穿这个颜色真的很好看。
李栖则将女孩反拽回来，揽到自己身边，对售货员说：“麻烦将刚才那件包起来。”
他盯着怀里姑娘红润的耳垂没说话。
出了门，虞嘉元抱着他的手臂，不满地晃悠：“为什么买这么贵的呀？”
李栖则左手提着衣服，右手被小姑娘抱着，是前所未有的感受：“别多想，就当是给你之前帮忙摆摊的报酬。”
“可是这比你赚的多很多哎，栖则，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呀？”
“闭嘴。”他语气有点僵硬。
“是不是呀？”
“再啰嗦，就把你扔这儿。”
女孩的笑声回荡在耳边，语气打趣：“不说我也知道。”
她慢慢凑到少年耳边，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尖，轻轻吐气：“我也喜欢栖则呀。”
商场的地板又光又亮，反射着灯光的光影，整齐有序的店铺排满一层又一层的楼宇。
两人乘着电梯下楼，又是身边这人前所未有的体验，她似是觉得新奇，下了电梯还频频回头看，笑着和他说话。
女孩明媚的笑脸，柔软的声音，以及身上带着的淡淡清香都一同涌进李栖则脑海里。
他脚步微顿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蜷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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