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，嘴里全是血味，葱花早就在刚才的挣扎中洒落在地上。
最后吐出几口血沫，妈妈才意识到过火了，忙将我送到医院，在嘴里缝了五六针才算完事。
从那时候起我就很害怕妈妈了。
她什么都管着我，在她的逼迫下我成了“别人家的孩子”，学习从来没有落下过，这更是成了她在外炫耀的谈资。
她很不守承诺，每次都以奖励我一个想要的东西为诱惑命令我考试要考到第几名。
可我做到后她却食言，没有一次兑现过。
零花钱也是。
妈妈是销售，爸爸是工人，家里并不贫穷，可她把钱花在哪里都不愿意花在我身上。一年到头也不愿意给我买衣服，高中三年我穿的都是初中时候的，倒也不小，因为那时候她就打算好以后不给我买，故意买大几号。
所以我初中就算是平常休息日也穿着校服，因为衣服没有合身的，只有校服合身。
平常让我去超市买菜买东西，给钱从来都是正正好好的给，从没有多过。
过年亲戚给的压岁钱也全部收入她的囊中，我不愿意她就说我不孝。
平时不找她要钱了，她就会四处打听我手里还有多少钱，如果知道我手上有余钱，就算后来我花完了，她也不会再给。
种种种种，我一想到就感觉窒息。
可妈妈时不时的温柔和关心，让我觉得她是爱我的，可能是方式不对，但她是我的妈妈，我是她的孩子，她一定是爱我的。
我这么告诉自己。
7、
从梦中醒来后，我发现自己脸颊一片潮湿。
陆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梦了，就坐在我的床前，我不知道是否是泪眼模糊看错了，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好像有着心疼。
只是再看时只剩了惊讶。
他问：“你怎么哭了？”
我若无其事地擦擦脸颊，“没事，结果怎么样，身体找到了吗？”
他蹙起眉头，轻叹口气道：“没有，这一趟时间太少，看来要多找几次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想起那个梦就什么话也不想说。
正是神色怔怔之际，我余光看到陆荀的手伸了过来，在触碰我的胳膊。
手指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直直穿了过去。
他已经触不到任何东西了。
见我看向他，他笑了笑解释：“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摸到你，果然是摸不到，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。”
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有惆怅的情绪，他在为自己的死惆怅。
这是理所当然的，原本璀璨正待开始的青春年华就这么夭折，谁都会伤心。
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后悔。
“你救了那个孩子，自己却死了，连尸体都找不到。你后悔过吗？”
这其实是个很难很难回答的问题。
陆荀在认真思考，最后苦笑起来：“怎么可能不后悔，水灌进肺里的时候我就在后悔了，真的好难受好疼啊。可是转念一想，那孩子还那么小，青春年华比我长得多，他的父母知道自己孩子还活着会有多么欣喜若狂，也就没那么后悔了。”
这真是……
我本来想说，那你的父母呢，就没有想过他们会伤心吗？
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。
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。
气氛突然低沉，陆荀忙转移话题道：“好了，不说这些。你刚才梦见了什么伤心事吗，也许我可以帮你排解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