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先失一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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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间这个东西说来真的是很奇怪,跟人的心境有关:有时候光阴荏苒,弹指一挥间,已是匆匆数十载;而有的时候又让愁肠百转的人觉得度日如年。短短的三日之约,竟让欧阳克武觉得彷佛是过了三年;三天的时间里,他心中一直思虑着顾峰诗的挑战之事而不能释怀。当他得知林建强最近发生的一切之后,脸上还是现出了一丝隐隐的忧虑之色;然而他脑袋里考虑最多的事情还是如何对付那个狂妄之极的顾峰诗。在他的脑海里一介武夫的林建强,根本不可能在即将发生的围棋之战上帮上自己什么忙;在他的记忆力,当年他们师兄弟俩跟师傅一起学武,那个时候的林建强对围棋还是一窍不通,而且师傅怕他们练武分心也根本不让他们学习围棋。而自己当年是背着师傅,偷偷地学习围棋,以至于师傅发现之后,大加责罚自己。后来,随着时代的变迁,武术在社会上越来越不吃香,很多武师生活难以为继,纷纷弃武它图,以维持生计。好在自己在围棋上悟性尚可,对围棋多年的浸和苦心经营,在冀平市围棋圈子里终于有了目前这份声望和地位。而言眼下那个狂傲的家伙竟然想将他多年打拼出来的一切毁掉,怎能不令他怒火中烧呢。

  眼看明天那场决定自己围棋命运,声誉荣辱以及雨轩棋社生死存亡的围棋之战即将来临,思前想后的欧阳克武心潮起伏,着实委决不下,面对明天围棋的决斗他心中没有必胜的把握——因为他太熟悉对手的水平了,两个字,难缠!“唉!”欧阳克武一声长叹,心想:也许是该有此一劫吧,明天的决战,尽人事,听天命吧。

  “欧阳兄,还在为明天的事担忧呢,,,”这时林建强从门外走了进来,面带微笑的说,“看来咱们这小小的冀平市还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,,,”“什么卧虎藏龙,都是一帮争强斗狠目光短浅之徒,,,”欧阳见他这么说,愤愤地撇了下嘴,“这些年你在外地,你是不知道,现在冀平市这帮下围棋的都是些什么做派了;一个个为了丁点的蝇头小利或是在外人眼里不值得一提的些小虚名,明争暗斗,或唇枪舌剑当面讥讽,或背地里使阴招散布流言蜚语恶意中伤对方;那阵势,似乎非得置对方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永不翻身才抚掌称快大呼痛快。”

  “哦,这样啊,”林建强听他这么一说,反倒无语了。他心想:按说下围棋的都比较注重修养,言谈举止就算称不上君子风度,也不能像那些市井无赖一样,三言两语不和,就动辄睚眦必报,干出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来,真是有失风度,给下围棋的人丢进了脸面。

  第二天下午,才两点多钟,雨轩棋社里面早已聚满了关注此次决斗的各色人等:有在此学棋的孩子,也有学生的家长,更多的是冀平市各路的围棋好手。林建强随着欧阳上得楼来,里面早已是座无虚席(其实站着的要比坐着的多上好几倍);林建强扫视了一眼众人之后,视线不由得被室内墙上两幅字画吸引住了。他驻足壁上两幅画前,一副画他似曾相识,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:画中人物,是几个古代仕女在下围棋;另一幅画,是一幅楷书写就的字,想必下围棋的人对上面的字都不会陌生:“烂柯经”,博弈之道,贵乎严谨。高者在腹,下者在边,中者占角,此棋家之常。法曰:宁失数子,勿决一先;有先而后,有后而先。击左则视右,攻后而瞻前。两生勿断,俱活不连。阔不可大疏,密不宜太促。与其恋子以求生,不若弃之而,,,,,,不思而应者,取败之道。《诗》云:“惴惴小心,如临深谷。”此之谓也。

  看着字画上的文字,林建强在心中默诵着,整个思绪都沉浸在棋经的玄妙境界里了;一旁的欧阳有些困惑地看了两眼,“师兄,你,,,来坐这边。”林建强被欧阳这么一拉,才猛然发觉自己走神儿了,赶紧“哦”了一声,随欧阳坐到靠近窗户边的一张椅子上。欧阳看了看表,见决斗的时间还得一会儿,就忙着招呼众人下棋;他正满脸堆笑忙着招呼人们落座下棋,这时就听得楼下一阵骚动,有人喊,“来了,顾峰诗来!”。紧接着,身形瘦长的顾峰诗昂着头不疾不徐地上的楼来,眼镜片儿之后那双眸子散射着*人的冷光,脑袋端的笔直,脸上满是狂傲之态。“哈哈,”干笑了两声之后,直视着欧阳克武,气势*人的说,“怎么样?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你只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三声:我欧阳技不如人,甘拜下风,我就立即走人,,,”“岂有此理!住嘴!”已经怒不可遏的欧阳,把手里燃着的香烟狠狠地掀灭,针锋相对地回道,“是你怕了吧,你如果此刻趴在地上,咚咚咚,给我磕三个响头,我就放你一马,以前的恩怨一笔划过,对你既往不咎,,,”“哈哈哈,,,”“哈哈哈,,,”双方均气极而笑。“废话少说,那就请吧”欧阳指着茶几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,“老规矩,三局定输赢,”顾峰诗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,“三局两胜,不要说我不给你们雨轩棋社机会,这三局你们可以出三个人,你如果觉得招架不住,可以下一局换人,,,”这家伙这样说,一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棋力之高,而是存心激怒对手,让对手在盛怒之下先乱了方寸,好从中渔利。不过,这显然也给欧阳他们留下了一次绝地反击的机会——虽然在他的如意算盘里,早就对雨轩棋社诸人的棋力了如指掌,可这次他似乎失算了。

  棋局即刻开始,二人猜先结果,欧阳执黑先行:他采用的是三连星布局,而对方,却以三三,小目应对。看到顾峰诗竟然以三三,小目布局来对付欧阳那颇有气势的三连星,四周围观的众人不禁心中一惊,心想,这顾峰诗也太狂傲了吧,现代布局早已摒弃了位置过低展开速度极慢的三三布局;再说了,欧阳这一馆之主也不是纸糊的,那在冀平市围棋界也是数得着人物,他顾峰诗如此托大,这样下下去,岂有不败之理。然而无论众人在一旁如何揣测,顾峰诗依然固我,仍旧一味地捞取边角的实地;序盘阶段双方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,棋局进展也很快。你围你的地,我筑我的势,各得其所,相安无事。然而五十多手刚过,棋局已进入中盘;顾峰诗突然棋风一变,在黑棋厚势之处,啪的落下一颗白字,断了上去。此招一出,众人皆是摇头,心里嘀咕:这不像高手下的棋啊,只有少数熟悉他棋风的人心里才清楚,此招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。

  “这不是以卵击石吗”“厚势勿近”“是啊!,这根本不符合棋理啊”这时早有人在楼下挂了大盘“现场直播”楼上棋局的进程,没机会上二楼亲眼目睹这场精彩决斗的观众此刻见顾峰诗此招一出,纷纷七嘴八舌地评论起来。

  执黑棋的欧阳似乎被对方这一招无理手激怒了,“啪”的一声,紧跟着就来了一招大飞置;落子之后,欧阳拿眼紧盯着对方,心中却在想:真是棋如其人啊,这顾峰诗做人这么狂傲,不知天高地厚的,连他下的棋也这样无理,哼哼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

  然而,又是十几手之后,围观的众人里接连传出了“咦”“咦”之声。林建强一看棋局的进程,心头一惊,暗叫不好:只见刚才还是黑棋厚势的地方此刻竟然被白棋连根断了下来,七八个子的一条小黑龙深陷其中,正在左冲右突,做困兽犹斗之状。再看欧阳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,低着头,手里捏着一颗棋子,一副举棋不定的两难神情。

  林建强看到这里,心中一沉:心想,看来此局欧阳多半是凶多吉少了!

  果然,双方又下了数十手之后,欧阳无奈地看了看棋盘上自己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大黑龙,摇了摇头,推枰认输了。整个第一局棋从头至尾的用时,只有短短的一个来小时;众人见欧阳输了棋,大多都流露出惋惜无奈的表情,显然,欧阳在冀平棋界的人缘还不错。

  赢了第一局的顾峰诗喜形于色,竟然掏出一支香烟递给欧阳,挑衅地说,“怎么样?是你继续呢,还是叫你师弟或是徒弟上,,,”欧阳正犹豫之时,猛然听到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,“欧阳师弟,让我来领教一下对方的高招。”欧阳回头一看,有些难以置信,“师兄,你,,,”“放心!,大不了,咱们把这棋社关了。”林建强拍了拍欧阳的双肩,满脸的豪迈之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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