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暮春时节,太白山三十里梨花林,此刻梨花雪白晶莹,漫无边际,一朵接一朵的梨花,坠在梨花树上,微风一过,梨花朵朵轻盈的从树上掉落飞舞,煞是好看。
虽然已经到了晚上戌时,但太白山主峰拔仙台因海拔极高,峰上一轮皎洁的圆月,照耀的满峰头一片清辉,倒像是整个拔仙台沐浴在水里。
此刻峰顶巨石上,有一个风神迥异,器宇不凡,着一身白衣素服的公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夜空中的星辰,白玉雕刻成的脸颊暗淡无光,眼睛里现出一丝丝泪光。
站在他身后的是两个清秀俊郎,浓眉大眼,玉雪可爱的童子,年龄约摸十二三岁,只不过其中一个略微的黑一点罢了。他们两个拱手站在师傅身后,抬头看着天上无数颗闪亮的星星,又看看师傅脸上忧郁的表情,竟自己也显出伤感来了,忙互相替对方抬手抹了抹眼泪。
原来刚才他们师徒三人正在拔仙台峰顶舞剑,突见南方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而降。
彗星现,天下大乱,上一次彗星出现是在十五年前,结果天下大乱,月国幽影倾城女皇战死,花国灭了月国。
想起幽影倾城女皇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,这位公子心里就不由一怔,两行清泪沿着雪白的腮边掉了下来。
“师傅,您说过彗星现,将主天下大乱,君主死,这是真的吗?”
皮肤最白的童子颤声问他师傅,模样看起来聪颖可爱,波光流转的明眸,整张脸充满着天真无邪。
由于师傅经常教他们星象占卜,医学五形八卦,所以,他们都认得这些天上的星星。
他对于那些人世间之事,还不甚理解,所以,对于天下大乱,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,因为他生下来就被师傅带到了这久绝人间的太白山,除了一个弟弟和师傅,他没有见过任何陌生人。
那白衣素服公子,此刻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初见倾城女皇时的情景,对童子的话置若罔闻,他想起了倾城女皇那妖冶灵动,摄魂勾魄的眼睛。
童子见他没有回话,就又问道:“师傅,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?”
平常师傅对他们两个,都是有求必应,只要问一个不知道的问题,他就会马上回答。
“嗯,师傅刚才在忆一个故人,是在彗星现的那一年见到她的。”
这位公子声音甚是动听美妙,竟像萧笙吹奏一般。
“师傅,我问你的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童子似乎生气了,撇撇嘴,又接着说道:“我是问你彗星现,天下大乱,对吗?我记得你给我们讲过这一课。”
“哦,师傅是说过,轩辕,你不要生气。”
这位公子师傅衣冠楚楚,相貌不凡,没有想到竟还疼爱徒弟,能对徒弟道歉,这真的是很了不起。
“师傅,你对我们说过,现令只有一个国家,就是花国,如果天下大乱,那又是那个国家取代它呢?”
皮肤略黑,眼睛狡黠的童子问他师傅道。
“这……天下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,这是历史发展的大势,岂能因我一人之言而定?况且此次彗星现和上次只隔了十六年,天下刚定,黎民百姓又要受苦了。”言谈中,又是一阵苦楚,无奈,叹息。
“师傅,管它天下乱不乱,我和轩辕哥哥就陪你在这深山老林中快活度过一生,反正师傅也说过,修仙练道之人,最是忌讳情缘未断,当放下红尘诸事才是。”
这位皮肤略黑的童子道。
“蚩尤,你说的对,管它天下呢,那是凡人之事,我们这些修仙练道的人,当以成仙为重。”
说到情缘两个字,他何曾忘了那个一娉一蹙,都媚态尽妍的女子?
如果不是他师弟捷足先登,恐怕他早已带着倾城归隐山林了。
这位公子说完这句话,盈盈笑着,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雪白的手指慢慢抚着大石头青案上的瑶琴,嘴角微微漏出一丝笑意,眼角微挑,看着他的两个徒儿笑道:“为师抚一首仙人散,你们舞一支仙鹤云游剑,好吗?”
两个童子异口同声的拱手作揖笑道:“是,师傅。”
仙人散是上古时候姚琴仙子所做,本是天上之曲,后来机缘巧合之下,流入凡间,倒成了凡世十大神曲之一。
这曲子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愉悦之感,将仙人无忧无虑的生活描绘的一览无余,又因此曲动听悦耳,舒缓有致,而且弹琴着要有极大的耐心和功力才可,否则很容易走了风韵。
轩辕和蚩尤举剑轻舞,倒像是两只仙鹤,无忧无虑的在云间飞着,甚是轻盈好看。
公子抚了几下琴,又开始唱道:“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、人间无数。
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,
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、朝朝暮暮。”
唱到朝朝暮暮,他竟不自觉的抬起白玉般的手指,轻轻揩了一下眼角的泪珠。
章节 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