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说郑文远对他有心思，说明你知道郑文远的性向，那他现在为什么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啊？
「你这样两面三刀，只敢对一些没有背景的人下黑手，玩得很顺啊？」
「你！」边敏还想说些什么，却突然一顿，看向自己胸前。
我被推到地上，转过头来往边敏那看了一眼。
她的血喷溅而出，撒到了斑驳的墙上。
「啊！！！！！」
室内有一瞬的安静，随即众人尖叫起来。
梁小曼看了我一眼，往尔慈那边走。
「不，不要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别，别...」
「她不是！」我冲梁小曼喊了一嗓子：「她不知道！」
梁小曼的刀尖对着尔慈，她弯下身来看着她，看了很久。
久到郑文远有了勇气，悄悄站了起来，往楼梯走。
他脚上还缠着回暖用的破地毯，走得很慢，像是挣脱不出蚕蛹的蛾子，选择在地上匍匐。
「好吧。」梁小曼转过身，一个箭步按住郑文远的肩膀，从后面隔开了他的喉咙。
我闭上了眼睛，咬住了自己的嘴唇。
尔慈扑到我身边，拉着我退到墙角。
对面的刘温面色僵硬，眼睁睁地看着梁小曼向她走来。
「刘温，」梁小曼捋了捋头发：「我刚刚帮你接了个电话，是你家里人打来的。」
梁小曼笑得十分灿烂，脸颊上被溅到的血液滑落下来，滴到刘温脚上，缠得很紧的破地毯上。
「什么...」刘温机械性地发问。
「你爸爸托我跟你说，你女儿出大问题了，让你赶紧给他回电话呢。」
刘温脸上的肌肉颤了两下，她好像听懂了，又好像没听懂。
梁小曼就那样躬着身，盯着她的表情笑着。
笑声越来越大，逼出了刘温的哭号。
尔慈想扶起我，一起往外跑，被我一把拉住了。
我冲她摇摇头。
梁小曼没有杀她，她笑够了，也看够了刘温的绝望，最后看了我一眼，往楼梯走去。
过了很久很久，远处传来警笛声，我拉着尔慈出了门，发现储藏室的铁门已经开了。
9.
「姓名？」一个女警给我披上毛毯，坐在我身边。
「关婷婷。」
「年龄？」
「42.」
「你不像啊？看上去也就三十。」
我笑笑：「谢谢。」
女警看上去很怜悯我的遭遇，放软了声音：「你的职业呢？」
「我是一名精神科医生，前不久刚刚辞职，来这里打算开家民宿。」
女警点点头：「你和梁小曼是什么关系？」
「她跟我说她是警察，她之前帮我救过火，聊着聊着就成朋友了。」
「那两个受害者都是你的客人吗？」
我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：「女死者是梁小曼介绍来的家政阿姨，男死者和那个，」我看了眼疯疯癫癫，正在警察臂弯里挣扎的刘温：「那位女士，还有另一个幸存者尔慈，都是客人。」
警察还问了很多，我都一一作答，随后坐进了警车，终于离开了那座山。
「关姐姐，你还好吧？」尔慈跟我坐在后座上，发现我在止不住地颤抖。
我深吸一口气：「警官，请问梁小曼找到了吗？」
前座的警察回过头：「找到了，她没什么事，就在咱们后面的警车里。
「我同事说，她可能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，找到她的时候她抱着棵树，一直在叫哥哥。」
我的颤抖止住了，尔慈没说话，握紧了我的手。
「关婷婷，你有家人可以联系一下，好让他们尽快来接你。」
我点点头，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电量仅剩10%的手机。
「妈妈！你什么时候回来啊？」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的声音，我笑了笑。
「妈妈很快就回去了，你让姥爷接电话好不好啊？」
我放下手机，警车也停到了警局门口。
「说起来，关小姐你是精神科医生，今天你报警，是不是因为看出她不对劲了？」
我看了眼女警，还没开口，尔慈就开始大呼小叫：「您可别说了，我一开始看她就不太正常，她请我来这儿，说是不用我掏钱，只要带朋友来就行，也是我傻，掉钱眼里了...」
警官们被她兴奋的语调烦得直接跑进了办公室，独留我们两个在等候室。
「关姐，小曼姐真的有精神病吗？」
我看着她，没出声，摇了摇头。
「那她，以后会有的吧？」
我和她相视一笑，眼泪流了出来。
「你女儿说话真好听，我看到你的屏保了，她和她爸爸长得也很像。」
我掏出手机，点亮了屏幕：「是吧。我也这么觉得。」
「那座山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？」尔慈放下没了水的水杯，看向窗外来接她的父母。
我揽着她，带着她走向她的父母：「我丈夫就是在一个雪夜里，吊死在了那座山中的一棵树上。」
尔慈在落进父母的怀抱之前，对我笑笑，扔给我一把钥匙：「你忘在洗衣机里了，你下去拿垫子和衣服的时候，我收起来了。」
我摊开手心。
那把钥匙上贴着贴纸：「贮藏室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