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探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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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灼灼的这个弟弟,名唤景诚,是惠姨娘所生的第二个孩子,也是景家最小的儿子,自然是很得景天成的关爱。

因景诚还未过始龀之年,遂于惠姨娘同住,景灼灼此番过去探望,估摸着也会见到惠姨娘。

芭蕉听闻景灼灼要去惠苑,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,她不想景灼灼去惠苑。

小姐刚从乡下接回来的时候,没少吃惠姨娘的苦头,这段时间见小姐硬气了不少,几次躲过二小姐三小姐的诡计,芭蕉心里也替自家小姐叫好。

可是现在小姐要去惠苑,那可不就是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欺负,她芭蕉是说什么要不能让小姐去的。

景灼灼知道芭蕉是为自己好,只是再走一世,她虽然想远离是非,但也不会怕事,这个惠苑还是要去的。

上一世景灼灼是跟景诚见过几次面的,还记得他总是爱拉着自己叫姐姐,更是除了景婉儿之外,跟自己最亲近的景家子女了,现在听闻他偶感风寒,景灼灼是说什么也要去看看的。

其实景灼灼这一次去看景诚还有一番用意的。

记得上一世大哥景深就是被惠姨娘下毒谋害的,所以景灼灼还想去试探试探惠姨娘。

这一世回来,几次交锋,景灼灼都没有撞上惠姨娘,总觉得她不是那种甘愿坐在下面看戏的人。

芭蕉见自己无法阻拦景灼灼去惠苑的决心,于是就要拉了荼蘼再带上涟漪和琳琅跟景灼灼一起去,说是要多几个人保护小姐才行。

景灼灼看着芭蕉一脸担忧的样子,嘴角不由的扬了起来,芭蕉这个傻丫头,真是傻的让人暖心,又不是去打架,带那么多人去作甚。

不过有一点芭蕉却是说对了,真要去惠苑,却也不能是景灼灼自己去,单枪匹马闯惠苑,景灼灼怕倒是不怕,何必要做无用功呢?

思量了一番,景灼灼觉得还是拉了大哥景深跟自己一道过去为好。

一来,去惠苑看景诚,是为了聊表姐弟亲情,既然是这样,拉上景深也正好,上一世傻乎乎的疏离的亲大哥,这一世景灼灼正想找机会修回来。

二来,景灼灼早已经发现,做好事不留名,那根本就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,想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,那做好事的时候,就要大声的吆喝着才行,景灼灼把动静弄这么大,也是想让景天成知道,她这个做嫡女的,还是很关心弟弟妹妹的。

考虑好了这些,景灼灼就让芭蕉先去探探景深现在在哪里,如果他正巧在晚枫苑,她便可直接去寻他。

没过多一会,芭蕉就回来了,也带回了景深的消息,他现在正在景天成的书房,说是刚从外面回来,跟景天成正说事呢。

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,思索了一番,决定先去景天成的书房走一圈。

景天成的书房其实距离景灼灼的朝歌苑并不远,因为当初景灼灼被接回来的时候,景府并未为她单独准备园子,一个嫡长女又不好跟下面的妹妹同住,于是只将她安排进去一直空着的朝歌苑。

朝歌苑原本是景灼灼母亲的院子,那个名唤倾城的女人,在景灼灼五岁的时候突然病逝,也就是在那一年,景灼灼被送去了乡下。

倾城夫人在世时,以东定国第一才女闻名,她甚爱读书,于是景天成就将自己的书房修在了朝歌苑不远的地方,以方便倾城夫人往来。

出了院子,绕过假山,在走几步,就是景天成的书房了,说是书房,其实是建在一个小园子里的。

篱笆围墙,种了成排的翠竹,此时,翠竹新绿,生意盎然,也正好掩住了院子里几间平房。

站在书房的门口,景灼灼整理了一下衣裳,才对着屋内轻轻福身。

“女儿灼灼给爹请安来了。”

“进来吧。”

屋内传来景天成的声音之后,景灼灼将芭蕉留在屋外,自己缓步走进。

“爹,女儿来给您请安。”

景灼灼带着清浅的笑意朝着景天成福了福身子,得到应允之后,低着头退到了一边。

她乖巧的恬静的样子,让景天成点头微笑。

“爹,女儿今日过来,是有事麻烦爹爹来了。”

“哦?什么事?”

景天成疑惑的问道,他这个女儿,自从接回来,还未曾主动找过自己说话,现在见她一副敬畏的样子,景天成颇为心酸。

景府嫡长女,养在乡下也就算了,还被歹人欺负,不予授学,不过还好,景灼灼并未自怨自艾,随波逐流,虽识字不多,但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。

“女儿想管爹借几本书。”

说着,景灼灼的头垂的更低了,脸颊也飘上了绯红。

“那日在佛陀寺,因妹妹点破女儿不识字,事后女儿也想过,这样传出去终归不好,所以女儿想管爹借几本书,再烦请大哥抽空教我一二,总归是不能给景家丢人才好。”

听闻景灼灼的话,景天成不禁多看了她两眼。

在他的眼中,景灼灼低垂着头,面上带着愧色,当真是在担心景家的名誉。

看到景灼灼这番模样,景天成轻轻的点了点头,甚是满意。

或许是因为天生贵气,就算是在乡下那种地方,骨子里的气质还是能出淤泥而不染,果然是景家门风入骨,不愧为景家的嫡长女。

“既然你有心,为父就请位先生来教你,我景家的嫡女,就应该有嫡女的样子。”

“请先生之事,女儿也曾想过,只是这不识字一事,实在是没脸跟外人提起,所以女儿才想烦请大哥帮忙,总归是自家兄妹,就算女儿愚笨,大哥也不会与外人说。”

景灼灼低着头,小声的说道。

她才不是因为不识字才请景深帮忙的,而是想借由这个机会,跟景深多多走动。

再说了,请一个外面来的师父,等于说是往朝歌苑又送来一双眼睛,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,景灼灼可不会做。

景天成思量了一下景灼灼的话,觉得也在理,才女之后无才,确实有些说不过,要是在传出景家亏待嫡女之类的谣言,那还真是得不偿失。

思量一番之后,景天成应允了景灼灼的建议。

景灼灼见也饶了一个圈子,是时候提及今天的正事了,便冲着景深也轻福了身子。

“大哥,妹妹准备去看看小弟,大哥要同我一起过去吗?”

景深微怔一下,他跟景灼灼虽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,可实际上也有七八年未曾亲近,这个妹妹回来之后,跟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常走动,像这样邀着同行,还属第一遭。

景深抬头看向景灼灼,见她正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,那张似曾相似的脸,让景深不由的想要亲近。

家中弟妹四五,可真正最为亲近的,却只有这一个,想来妹妹要去的是惠苑,惠苑住着的那位可不就是惠姨娘,听闻景灼灼回来之后,多次被景楚楚和景清儿欺负,好在没受什么伤,不过这回要去的是惠苑,邀他同行也是因为有所顾忌吧。

妹妹虽是景府嫡女,可毕竟离家已久,家中早已经没有相熟的人,能相守相伴的,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哥哥了,现下妹妹邀请,景深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
“也好,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小弟了,大妹且先行一步,待大哥跟爹说完正事,就去寻你,可好?”

“也罢,你们兄妹是该多亲近一些,今儿不说正事了,同去看望一下诚儿吧。”

景天成也跟着站了起来,率先往外面走去。

今天景天成会这么好说话,全都是因为景灼灼,因为她说要探望景诚。

让景天成态度这么和蔼,是因为前几日,京城里出了一件丑闻,事情发生在新晋贵族王家。

王家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小儿子,被姨娘害了性命,事情的起因是,王家的两位姨娘同时生产,一个生下的是儿子,另一个生下的是女儿,于是,生了女儿的那个姨娘,就将新出生的男娃扔进了井里。

此事一出,王家顿时沦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景天成在得知这件事之后,也做了一番思索,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:想来后院风波,多造成子女不合,子女不合家族自然犹如一盘散沙,失了凝聚力,家族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。

现下听闻景灼灼要去探望景诚,景天成自然是赞成的,他赞成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多多走动,更希望他们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。

惠姨娘住的园子叫做惠苑,也是景府唯一一个用主人名字命名的院子,可见景天成对惠姨娘的宠爱。

其实不宠爱也没办法,惠姨娘名唤陈惠云,其父是当朝尚书陈复,当年那场让倾城郡主扬名的皇室诗会,不仅让倾城郡主住进了景天成的心里,也让陈惠云将自己的心留在了景天成的身上。

只是陈惠云是陈家庶女,这就注定她是不可能嫁给景天成的,可是陈惠云却也是一个聪慧的人,她是倾城郡主的闺蜜,于是每次景天成约见倾城郡主的时候,她都会随行,一来二去,也在景天成那留下了些许印象,可是她要是想嫁给景天成,那还是有些难度的。

只是后来,又发生了一个大乌龙,景天成传给倾城郡主的书信,不知怎么回事,居然被陈家人发现。

未婚男女私相授受,那可是很损名节的事情,而且书信上还留有景天成的名字,那他是绝对逃不出干系了。

为了保护倾城郡主的名节,陈惠云认下了书信,亲口承认那些书信确实是自己跟景天成鸿雁飞书。

如此一来,两家人为了颜面,只得将景天成和陈惠云二人凑成了对。

景家是不可能由一个庶女做主母的,能给陈惠云的也就只能是个妾。

陈家也不计较,总归是个庶女,进了景家做妾,也算是寻了好去处。

就这样景天成在迎娶倾城郡主之前,就从偏头迎进了惠姨娘。

景天成知道陈惠云的委屈,她的身份要是嫁个旁人,做个正妻也是可以的,可到他景家,就只能为妾。

因为心中愧疚,在建院子的时候,就取了惠这个字,一来是弥补陈惠云的付出,而且也想景府其他人警示,陈惠云虽为姨娘,但绝对不是他们能欺负了去的人。

这么多年过去,惠苑还是那么美丽,陈惠云还真的做到了专宠,现下景府没有主母,她掌管着整个景府,除了主母这个称谓,她实际上跟主母没什么区别,能走到这一步,可见陈惠云的心思不简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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